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黄荣怀认为，智慧教育是教育信息化的高端形态，它将变革传统的教与学方式，并进一步催生智能时代的教育制度。中国在智慧教育领域已经取得丰富的经验和成果，编制中的《雄安新区智慧教育规划》将为全国智慧教育示范区遴选提供依据。

经过多年探索与实践，在我国，智慧教育已上升到国家层面。2017年，国务院发布《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》，对开展智能教育作出部署。2018年，教育部将“推进智慧教育创新示范”列为当年的工作要点。******的动向是，《雄安新区智慧教育规划》开始编制。

记者：现在对什么是智慧教育有很多说法。先请您界定一下这个概念。

黄荣怀：智慧教育可以是一种行为，一种方式，亦或是一种系统。从行为视角来看，主要体现在大数据、虚拟现实和人工智能等现代科技在教育中的应用。从方式视角来看，技术的广泛应用将带动教育教学方式的变革，这或许跟工业化时代的教育方式完全不一样。我更倾向于从系统视角来看待智慧教育，可以指一个学校、一个区域甚至一个国家。从系统论的视角来看，智慧教育可以定义为一种由学校、区域或国家提供的高学习体验、高内容适配***和高教学效率的教育系统，它能利用现代科学技术为学生、教师和家长等提供一系列差异化的支持和按需服务，能******采集并利用参与者群体的状态数据和教育教学过程数据来促进公平、持续改进绩效并孕育教育的卓越。

记者：这些年国内外对智慧教育高度重视，原因是什么？

黄荣怀：智慧教育近年来受到高度重视的原因，大概有两个。******源于社会的信息化，包括国家信息化和各个行业的信息化，当然也包括教育信息化。信息化是各个国家发展的核心竞争力，已经形成共识，信息化将渗透到科技、经济、社会和教育等各个领域。从科技发展视角，智慧教育与智慧地球、智慧城市的语境一脉相承，强调的是新技术对教育的变革。教育信息化的本质是将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过程深度融合，从而变革源自工业时代的现代教育模式，因此，可以认为智慧教育就是教育信息化的高端形态。

第二，关于智慧教育，韩国、新加坡和美国等国家都有一系列研究。智慧教育也受到产业界的高度关注，即将现代科技广泛地应用到教育系统中，产业界普遍认为有很大的市场空间，大家期待有很大的回报，甚至可以说是趋之若鹜。具体来说，从工程技术角度来看，教育是一种特别好的应用情境，于是在虚拟现实元年、人工智能元年都普遍看好教育，这是人们将新技术应用到教育领域的态势体现。新技术大多带有智能化或智慧化的特征，所以自然会想到用智慧教育去为技术应用方式贴标签。

记者：您怎样评价新技术在智慧教育发展中所起的作用？

黄荣怀：新技术的出现对智慧教育的发展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。新技术对教育的应用情境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：一是数字教育资源，包括电子教材、网络课程和MOOC等，这为教育提供了多种新的资源途径。二是智能化的教学工具，辅助教师的工具有资源开发工具、备课工具、考试工具和教学支撑平台等；帮助学生学习的工具有思维导图、概念图等认知工具和学习平台等。三是新型学习环境。新技术丰富了我们的教室、图书馆、博物馆等，改变了我们的学习环境。数字资源、教学工具和新的学习环境，丰富和优化了教与学的交互过程，建构了学生学习社群和教师教学社群，这些体现了互联网特征的教学互动“组织”。从教育信息化的角度来看，就是我们耳熟能详的“三通两平台”，即宽带网络校校通、优质资源班班通、网络学习空间人人通，以及资源管理平台、管理信息平台。

记者：那么，在您看来智慧教育要达到什么样的目标？

黄荣怀：智慧教育的具体体现是教与学方式的变革，它将适应智能时代人才培养规格的需求、环境改变和“数字一代”学习者的真实诉求。概括来说，智慧教育的目标有三个方面：******，学习环境的改变，除基础设施以外，还包括数字资源、智能工具、教师与学生社群。第二，产生新型的教育教学模式，除信息技术广泛应用于教室环境的教学以外，还包括翻转教学、项目式学习、基于小组的探究式学习等。第三，适应人工智能时代的现代教育制度，包括新型的招生考试制度、教师培养制度，以及适应终身学习的证书及学位制度。这也就是智慧教育的智慧学习环境、新型教学模式和现代教育制度三重境界。

记者：您认为，智慧教育与传统教育有哪些不同？

黄荣怀：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。一是教育教学环境的不同。过去是由黑板、粉笔、教材、桌椅板凳构成的传统教室，现在是高科技，特别是信息技术装备的智慧教室、创客教室、学科实验室等。我们的校园从传统的、相对封闭式的校园，变成突破了学校围墙的、线上线下相结合的、教育教学时空可以分离的新型校园形态。

二是教育教学方式的改变。从传统的课前预习、课上听讲讨论、课后作业演变出多种不同的形态。比如翻转课堂，先课前自学，然后在课上讨论交流，完成学习目标预设的任务；在创客教室制作小组创客作品，或进行科学探究完成实验。还有基于工作的学习，以实际工作环境和工作任务，在一定的学习氛围中进行学习等等。

三是现代教育体制的形成。我们将更多强调城乡及校际中间的平衡、校内外互动等，家庭教育、场馆教育和社区教育等，它们在教育中将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。一个人的职业生涯，可能不止于先上大学后再工作。可以上几个大学或几个学位，也可以先工作再上学，终身教育体系将逐渐形成。

记者：您刚才提到了智慧教育三境界。那么，我国现在处于哪一个阶段？

黄荣怀：智慧教育三境界的发展不存在严格的先后顺序，可以先环境，再到模式和体制；也可以先体制，再到模式，***后倒逼环境的改变。智慧教育的发展是一个系统工程。

目前来看，学习环境的改变是显示度******的，比如，目前全国中小学互联网接入率从2011年的25%跃升到92%、多媒体教室比例从不到40%提升到85%，每100名中小学生拥有计算机台数从8台增长到12台，网络学习空间数量从60万个激增到7100万个。

在新型教学模式方面，我们进行了很好的、多样化的探索。教育部、高校、协会、学会，以及各大企业等，都在牵头主办一些创客教育、人工智能等相关的比赛，为新型教学模式探索提供了很多机会。我们曾于2015年发布《国际教育信息化发展研究报告（2014-2015）》，从教学方式、学习方式、学习内容、学习空间等维度综合考虑，总结出十大信息技术支持下的创新教学模式：远程专递课堂、网络空间教学、异地同步教学、翻转教学、双主教学模式、校园在线课程、基于设计的学习、引导式移动探究、协同知识建构、能力导向式学习，可供老师们参考。

在现代教育制度方面，目前，我国的进展比想像中要快。在基础教育领域，国家重新制定《中国学******展核心素养》，并研制了新的普通高中课程标准，从2018年开始，我们将会重新启动新高考、新课标、新教材等。在高等教育领域，教育部颁布《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》，并启动了“新工科”计划，助力我国高等教育强国建设。

记者：智慧教育在新时代国家教育改革创新中占有怎样的地位？ 

黄荣怀：国家近几年发布了不少计划，通过这些计划，我们可以看到，智慧教育已经被提到非常重要的地位，人工智能在教育领域的应用将发挥巨大的潜能。具体包括：******，智能辅助系统和教育机器人实现技术融合效应的潜能。第二，人工智能将释放教师生产力，成为教师角色转变的催化剂。第三，人工智能技术将激发学生的学习潜能。未来，人工智能将替代或者帮助老师完成一些机械***或者过去难以完成的工作，比如获取数据、了解学生等。

记者：目前，要在国内形成良好的智慧教育生态，需要解决哪些问题？

黄荣怀：******，优先解决优质教育资源共享的问题。要建设资源公共服务平台，形成有效的资源共享局面。要按照“政府引导、多方参与、共建共享”原则，通过政府资助，引领资源的开发和应用推广，同时，不断推进校际间网络课程互选，提升教育资源的使用效率，逐步形成资源共建共享的机制。***后，鼓励企业和其他社会力量投入数字教育资源建设，推动优质资源的线上线下对接，形******人参与建设、不断推陈出新的优质数字教育资源共建共享局面。

第二，解决个***化学习服务能力不足的问题。需要制定个***化服务的标准、促进个***化服务产品的孵化，解决行业发展中的重大技术问题，帮助促进学生的个***化发展。

第三，形成可持续的产学研协同创新机制。要建立国际化的网络联系和公共服务平台，例如设立国家重点实验室、国家工程研究中心等平台，促进资源整合和企业合作，聚集科技创新与产业协作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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